车子再次发动,老人被送回了家,孟淮礼站直身体,语气依旧平淡:
“我暂时不会过来,你可以在这儿多住几天,等你儿子来接你。”
说完,便转身大步离开了。
直到他的身影彻底消失,老人才撑着椅子,极其缓慢地挪到房间里。
墙角的小圆桌上,摆着一张黑白照片,上面是一个大约五六岁、笑得灿烂露出虎牙的小男孩。
他将照片拿起来,抱在怀里摸了摸。
“爹终于把房子卖出去了,也有钱了。”
他对着照片上定格的笑脸,声音哽咽:“不是喜欢玩具车吗?爹给你买,买好多好多辆……”
他喃喃自语着,仿佛照片里的孩子真的能听见。
老人抬手抹了把泪花,紧紧地将相框抱在胸前,然后撑着那把吱呀作响的椅子,最后一次挪出了这栋他住了大半辈子的屋子。
…
“你这人怎么说话呢!”
拉面馆老板嗓门拔高了八度,脸涨得通红,手指点着桌面:“我家拉面咋就有问题了?你凭空污人清白!”
“怎么着,有问题还说不得是吧?”
“大伙儿都瞧见了,那大姐刚吃完就吐血了,这还不叫问题?
不服气?行啊!咱找公安同志评评理!”
“我这馆子虽然才开了两个月,但却从来没有出过问题,你们不信就问问那些老顾客去,哪个不说好吃的?别张着嘴巴乱说!”
今天周末,出来逛街的人多,来馆子里吃面条的自然也多,赚到的钱是平时的一倍呢。
可现在好了,客人都走光了,钱也没得赚了。
秦念坐在角落那张桌子旁,剧烈地咳嗽着,瘦弱的肩膀一耸一耸。
她用手帕死死的捂住嘴巴,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。
当手帕拿开时,上面又是一滩血。
她抬起苍白的脸,额角沁着细密的冷汗,声音微弱却清晰地插进来:“对不起啊老板……”
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呛咳打断了她的话,好一会儿才缓过来:“我这是老毛病了咳咳……不怨你做的面。”
老板这下更有理了,双手插在腰上用鼻孔瞪着刚才说她面条有问题的客人:“听见了吧?是她自己身体不好!”
见秦念那副要死不活的模样,她也不忍心说狠话刺激她,只是嘀咕了几句:“真是晦气。”
误会解除了又怎么样,走掉的客人能回来吗?
秦念拿起自己的放在餐桌上的包包,站起来朝着外面走。
脸上完全没了刚出门时的喜悦。
她这身体,还不如死了呢……
要是沈伟华跟沈星阳在家,是绝对不会让秦念出门的。
她也是在家里待闷了,想着出来透透气罢了,却没想到身体会这么不舒服。
“咳咳……”秦念看了眼四周,一时竟不记得回去的路。
她随便问了个路人:“你好,你知道这附近的公交站点在哪儿吗?”
那人脚步没停,一边摇头一边不耐烦地快速摆手:“不知道不知道!”
秦念叹了口气,这年纪大了脑子也不好使,连走过的路都记不清,估计她真的只适合待在家里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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